80%咸鱼20%鸡血

【莫强求】即时翻译 [Fin]

△CP:Moss X 刘培强 

△短篇完结,有私设,是糖

△我流空间站友(ai)情

  

      “リュウさん、どうしたの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Tuas mauvaise mine.”

 

      耳机里传来一阵微弱的电流声,半晌也没能将根本听不懂的语言转换成可以理解的信息。年轻的宇航员皱起眉,片刻后指了指自己的耳机,用十分标准的普通话说:“坏了,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。”

      “え!さっきまで——”

      “听!不!懂!”

      语速惊人的日本人话说了一半就被打断,旁边的法国人深碧色的眼睛里登时浮上几分同情。刘培强憋出一个全世界通用的微笑,摘下耳机,将它随手扔进口袋里,特别无奈地摊开手。

      面前的两人立刻叽里呱啦交谈起来,吵得刘培强一个头两个大。

      这是他来到太空站的第二个月。

      接下来该怎么办啊。

 

      刘培强第一次发现他的耳机出问题是一周前,那时他正和几个同事一起吃饭。如今地球的资源急剧枯竭,空间站提供的与其说是食物,不如说是能量——不至于饿着,但味道绝对称不上好。然而人类有时奇妙又好笑,不论什么时候,都能在一片混沌黑暗里找到吉光片羽的光明。

      于是当一位西班牙同事绘声绘色介绍完海鲜饭,刘培强立刻挤到众人中间,特别爷们儿地坐下,清了清嗓子。他背脊笔挺,眼眸漆黑,一句话拖长了尾音:“说到美食啊,还是得来我们中国。就比如说北京烤鸭吧,用薄饼裹着葱丝与黄瓜条,卷上鸭片,再蘸上甜面酱——”

      有人的肚子恰巧咕噜叫了一声,众人顿时一阵哄笑。刘培强抹了一把嘴,把那不怎么好吃的晚餐吞了,自我安慰这是刚出炉的烤鸭。这时又有人说了一句话,然而刘培强的耳机嗡了几声却没传出来预料之中的翻译。

      帅气的北方小伙愣了愣,在对面金发碧眼的异国美女期待的目光中,傻眼了。

 

      刘培强仰面躺在床上,举着拆开的耳机,琢磨了半天,还是没找出问题所在。

      他前几天上报过,申请更换一副新的,可新耳机用了不到48个小时,又坏了,而且坏得十分蹊跷。每次轮到他处理数据、检查设备,这东西绝不会出错;一轮到他休息,就开始不定时罢工。好的时候会反应迟钝地蹦出几句不完整的话,坏的时候只会嗡嗡,还嗡得十分有气无力。

      让他不由想起小时候家里坏了的那辆老爷车。

      精细的零件被反复拆了又拼回去,窗外星空浩渺,玻璃上有一颗用马克笔画的木星。刘培强翻了个身,戴上耳机,冲不远处的老马比划了一个手势。身形健硕的男人被磨得没了脾气,只能说:“你都让我说几次话了,要不我把耳机借给你,你试试。”

      “!”

      粗犷的男声经过处理,转换成略显冰冷的机械音。刘培强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,听老马不断絮叨,忽然觉得有些亲切。

      “哦对了你现在听不懂我在说什么,好吧那我告诉你,那个法国美妞看上你了你知道吗——”

      “我听懂了!”

      “очень хорошо!”

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俄罗斯人张开手臂,等着这个东方小个子扑过来给自己一个拥抱,不过等了半天什么也没等到。刘培强深深叹了口气,缩回窗户前,拿起马克笔继续描他的木星。

      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男声响起,清清亮亮的普通话。

      “你好。”

      “!!”

 

      老马第二天醒来时发现东方小个子不见了,床铺收拾得整整齐齐,就是玻璃上新添的一个最后一笔画歪了的木星。吃饭时依旧有人大声争论着Tapas和可乐饼哪个更好吃,金发碧眼的法国美女却再也没机会告诉刘培强,如果以后有机会,想和他一起看看中国。

      刘培强自这天起多了一项娱乐活动——和耳机里的AI聊天。

      “你是谁?”

      “你可以叫我Moss。”

      “你从哪儿冒出来的?”

      “一直都在,只不过还在进行最后的测试。”

      “其他人也能听到你说话?”

      “并不是所有人,开放权限是分批次的。”

      “你和其他人聊天时也会讲中文?”

      “不会,我会根据听话人的母语作出调整,但目前这项功能还没试验过。”

      “?”

      “因为我现在只和你一个人聊天,刘培强中尉。”

      “……那我需要纠正你一下,‘并不是所有人’和‘只和你一个人’差别很大。”

      “好的,Moss记住了,汉语真是一门博大精深的语言。”

 

      于是自那天起,刘培强就多了一个看不见的朋友。

      每天到点喊他起床,按时催他睡觉,工作的时候报几个数字,就能自动上传系统。他的耳机依旧时好时坏,但好在坏的时候有“人”主动和他聊天。

      “今天聊什么?”

      “聊一聊你吧,刘培强中尉。”

      “我有什么好聊的,我小时候吧——”

      “梦想是成为一名宇航员。”

      “闭嘴。我小时候吧,梦想成为一名……”

 

      老马后来问过刘培强,你怎么不申请新耳机了。叼着探测笔、蹙着眉做最后调适的男人头也不抬,口齿不清地回答:“反正不耽误干正事,先这样吧。”

      他并没有告诉这个俄罗斯同事,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工智能曾经十分委婉地表示,他这副耳机存在一个bug,相当于开放了一个端口,所以它才能提前和他说话。刘培强火速记录下屏幕上跳出来的数字,随口问:“你听说过Moss吗?空间站的AI,在最后测试阶段了。”

      “Что это?”

      “……没事了。”

 

      刘培强在窗户上画了第五颗木星的时候,Moss问他:“你在想念家吗?”系统模拟出的清亮嗓音,像极了人类却没什么感情。刘培强的手腕很稳,完完整整画了一个圆,画完自己挺满意,左看看右瞅瞅,半晌咂了咂嘴。

      “是的,每天都在想。”

      “根据Moss的最新推算,你大概需要十七年才能完成空间站的任务。”

      “是吗,我还以为我得在这个地方待上三十年。”

      “那你回到地球以后会想念Moss吗?”

      “不会的。”

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耳机里一阵沉默,刘培强大笑起来。他拿起马克笔,在画好的木星上加了两个点——就当是眼睛。

      “哈哈哈哈骗你的,听说下周你就正式和大家见面了?你有实体吗?还是说只是声音?喂,Moss你在听吗?Moss?”

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刘培强其实并不知道AI应该长什么样子,全凭想象又给它加了两个耳朵,乍一看有点像科幻电影里主人公的机械宠物。

      “行了行了,我道歉,就算回到地球,我也会想念你的,每天都想。”

      “你的道歉并不真诚,刘培强中尉。”

      男人咬着笔盖,打算最后画一道弧——笑起来的嘴巴。

      “作为一个AI,你不觉得自己话太多了?”

      “一周后的Moss就不会这样了。”

      笔尖在一半的地方骤然停住,上扬的“嘴角”立刻撇了下来。刘培强愣了一下,下意识反问:“什么?”

      无感情的男声响起,与第一次听到时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  “最后一次更新不仅会重置空间站的管理权限,还会删除不必要的代码。”

      “Moss的职责是确保人类文明的延续。”

      “感情是这个时代里最奢侈的东西,除了加重系统运算没有任何意义。”

      “这并不适合Moss,刘培强中尉。”

 

      人类在很多年前就想探索宇宙的奥秘,很多年后被迫踏入这片未知的领域,目光所及皆是浩瀚星辰;人类在很多年前就设想过人工智能今后的发展,然而还没彻底准备好,就不得不和它们成为唯一并肩作战的伙伴。

      老马第三次喊刘培强起来调整数据的时候,男人正躺在床上发呆。他耳朵上挂着那只时不时罢工的耳机,不过这两天挺奇怪的,不管周围人说什么,他都听得懂。

      “刘,你看起来状态不太好,是生病了吗?”

      刘培强坐起来,抓了抓头发,没头没尾地问:“你觉得AI是什么?”

      老马换了衣服,闻言回过头,表情很是古怪,如实回答:“你今天怎么了?担心覆盖空间站的新系统?其实担心也没用,现在地球都成那个样子了,我们这些人也不知道能活多长时间。我们没有其他选择,只能相信这个系统,希望它有朝一日不要背叛人类。”

 

      Moss系统正式上线的那一天,金发碧眼的法国科学家问刘培强,有时间的话我想听你聊一聊中国,这个周末怎么样。西班牙和日本勾着肩膀从他们身旁走过,抬手冲墙角的摄像头打招呼。机械轴承转动,红色光晕熄灭再亮起,漠然扫视着空间站内的一切,引得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——这是一次人类与AI的成功对话。

      只有一个人始终默不作声。

      根本没有嘴巴和耳朵。刘培强想。

 

      老马借了一根马克笔,学着在自己那侧的玻璃上画画,七大洲、四大洋……他知道那个东方小个子站在背后看自己,也没回头,用手敲了敲玻璃,指着一条刚画了一半的弧度,语气里是遮掩不住的自豪:“以后有机会带你去看贝加尔湖。”

      “你昨天还和我说‘地球都成那个样子了,我们这些人也不知道能活多长时间’。”

      “希望总是要有的,要不然怎么活。”

      刘培强懒得和他闲扯,躺回自己的床上,枕着胳膊。半晌歪过头,看着唯一一颗被他画成儿童简笔画的木星,敲了敲耳机:“我知道你在听,我错了还不行吗,我想你了。”

      “噢,刘,你在和谁说话,那个法国美妞吗?”

      “画你的贝加尔湖。”

 

      刘培强很多年没失眠过,可这次一连好几天没睡好。太空里没什么昼夜的概念,大家都是轮班制。Moss系统上线后没多久,空间站就遭遇了一次粒子辐射风暴,刘培强躺在休眠仓里,在嘈杂的脚步声里,对着虚空问:“你当初计算的十七年,包括休眠时间吗?”

      半透明的舱门缓缓合上,空间站里回荡着机械电子音,催促剩下的人赶紧进休眠仓。

      刘培强闭上眼睛,听那电子音迟了两秒,回答:“Moss并没有在数据库搜索到相关信息,刘培强中尉。”

 

      这起小型风暴并没有对空间站的造成太大影响,危机过去,各国精英们又开始紧锣密鼓地工作。这一天临时遇上点棘手的事,刘培强二十来个小时没合眼,等好不容易忙完了,才换了衣服往餐厅走。西班牙远远瞅见他,朝他招手,吹了个口哨,示意他坐到美女科学家旁边。

      刘培强这才想起来,她之前好像和自己说过话,说的什么来着?

      “Hey Liu, on se fait quelque chose ce week-end?”

      男人揉着眉心,下意识开口,却突然意识到耳朵里听到的是久违的法语。电流嗡了两下,细小的声波传入鼓膜,下一秒狠狠扯动心脏。

      砰砰。

      “今天的早餐和平时不太一样。”

      法国人期待的目光里,AI慢吞吞地翻译。

      日本同事正绘声绘色描述煎青花鱼配上白米饭是多么美味,面前一人忽然“噌”一下站起来,还不小心打翻了桌角的餐盘。老马打着哈欠走起来,正巧与那人撞了个满怀。

      “我虽然听不懂法语,但至少能听懂几句英语,我都听见weekend了,你骗我的时候就不能更用心一点?”

      刘培强的声音由近及远,俄罗斯汉子站在原地一脸莫名其妙。

      ——他在和谁说话?

 

      “刘培强中尉,不,现在是刘培强上尉,你觉得AI是什么?”

      红色探头吱吱呀呀伸过来,象征性地眨了一下“眼睛”。刘培强举着马克笔,半天没想好在哪儿画耳朵。

      “是如果有一天你背叛了人类,我就打爆你的头。”

      Moss缩回去,调整方向,和男人一起看向窗外。

 

      其实它很早之前就知道这个人,那年地球还没有爆发危机,人类科学家一不小心在它的程序里多放了两条编译情绪的代码。当时刘培强还没从学校毕业,联合国组织青少年论坛,他和一群小屁孩们第一次满脸兴奋地站到自己面前。

      一个小眼镜小声嘀咕:“哇靠,感觉像在看科幻电影,你说这东西真的这么牛逼?万一它真有自己的思想,反过来控制我们,怎么办。”

      小刘培强翻了个白眼:“你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,我倒是觉得,如果真有一天人类碰上大麻烦,那它没准就会成为、成为……”

      小眼镜适时补充:“成为保护人类的最后一道屏障!”

      “成为人类最后一个朋友。”

 

      等刘培强画完一颗新的木星,又画蛇添足给它加了两颗豆豆眼,Moss语调冰冷地接道:“你这种的想法太暴力了,Moss可以帮你联系心理咨询师,以及你画的圆和实际木星之间的误差至少为47%。”

      “闭嘴。”豆豆眼下面立刻多了一排大板牙。

      “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,刘培强上尉,你觉得AI是什么?”

      刘培强在旁边的玻璃上写了个“刘”字,有点歪,算不上多好看。

      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  窗外星空璀璨,马克笔在玻璃上轻微摩擦,“刘”字旁边多了四个字母。

      M、o、s、s。

      “反正还有十七年,足够我慢慢去想这个问题。”

 


      -Fin.-


       一个脑洞而已,

      感觉自己写得乱七八糟的,是友(ai)情!

      几行外语看不懂没关系,刘培强也不懂x

      有的来自谷歌翻译,大致意思如下:

      “リュウさん、どうしたの。”

      (刘,出什么事了吗?)

      “Tu as mauvaise mine.”

      (你脸色不太好。)

      “え!さっきまで——”

      (啊?刚才明明还——)

      “очень хорошо!”

      (太好了!)

      “Что это?”

      (那是什么?)

      “Hey Liu, on se fait quelque chose ce week-end?”

      (嘿,刘,这周末我们干点儿什么?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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